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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章 北安州游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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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章 北安州游學

秋闈一過, 碧桐書院有四名學子考中舉人,有兩個名次靠前,同縣的文德書院也不差,有兩人得中。

這麼一合計, 光是大陽縣, 就有六個考中了舉子, 這個數量比其他縣要多得多。

碧桐書院放了炮,又向派發了糕餅果子,連林縣令都到了書院親自向竹清慶賀, 樂呵呵的模樣恍似喝了酒。

天支院一下子少了四個學子,他們預備著過了新年就搭夥一起去京城,在那兒領悟一下京城風景。

十一月,竹清與陸霜玉在成華縣開的胭脂鋪子正式開張,等掛了紅燈籠張了紅紙, 旁人就曉得,這裏又多了一家鋪子。倒是沒有放鞭炮,只請了幾個小娘子與婦人,都是培訓了一個月, 只為了貴婦人們服務的。

在靠近集住區域, 還另外開了一家面向平民百姓的鋪子,裏頭胭脂價格不貴, 便宜不說,制作也比他家的要精致。

有了掙錢的鋪子,竹清終於放松了一下, 趁著兩日假期, 又帶著女學子還有幹娘一同前往正在修築的大壩那裏游學。

陳學恒與上官晚澄瞧見了已經修成的一部分大壩,心情終於好了些許, “可不算悶了,那幾日見天兒地看他們炫耀,煩都煩死了。”

一開始她們也為同窗高興,苦讀十幾載,終於中了舉子,可是他們當中正有一個往日裏油嘴滑舌喜歡惹事的,當著她們的面,很瞧不起地說道:“我進京參加殿試,說不得就中了進士。你們在這裏讀那麼久,再過十年二十年,也不能科考,還是早日家去嫁人,不然成了年老色衰的老姑娘,可就沒有人要了。”

當時女學子們都氣得不行,陳學恒反駁他,“你這是不滿甚麼?我們要是能考試,還有你甚麼事?別忘了,你可是妥妥的最後一名,就這,還好意思炫耀?別忘了,在書院裏,每回考試你可都考不過我們。”

“你這般打壓我們,是因為比不過其他舉子,才在我們面前尋找得意麼?真是讓人不恥的小人行徑,你快些遠離,免得臟汙了書院。”上官晚澄也與陳學恒站在同一戰線,齊齊罵得那個舉子面紅耳赤,羞愧地拂袖而去。

可罵過他一場並不能讓女學子們的心情好一些,像陳學恒等人還好,但是後面晚來的官家小娘子們便猶猶豫豫,想著要不要家去了。

他講得也不錯,她們不能科考,又何必在書院裏讀個三年五載?

竹清正是察覺到了底下的風起雲湧,才提前安排日子,把她們帶出來。她們站的高,俯視下去,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如同螻蟻般的服役漢子,他們或搬或擡,又或者是幾個人合力拉車。

大河之水滾滾而來,他們很渺小,但是在這一刻,又顯得那麼有力量,以至於一行人都看得入了迷,舍不得走了。

“山長,我們不能多瞧幾下麼?”

“既如此,就不下山吃東西了,咱們野炊,這兒沒有樹木,也不怕燃了山火。”竹清拍板決定,旋即讓人準備燒烤的各種材料,讓小娘子們自己動手。

陸霜玉看了她們一會子,與竹清低語道:“她們身上的驕矜之氣倒是少了,可見在書院裏讀書,磨了性子。”這裏的“她們”說的是官家女子,她在京都時見過其中的一兩個,那時她們可不像現在,能席地而坐,也能任由煙火氣在自己身邊飛舞。

“幹娘這話算是說對了,要是她們到這裏一點改變也沒有,那豈不是顯得我與先生們廢物?”竹清言笑晏晏,“我倒是希望,她們能在碧桐書院讀久一點,哪怕多個半年,也是不同的。”

她已經知道了上官晚澄家中催她回去成親,一旦回了京都,她必不可能再回來了,現在所學所知,都成為過往。

哪怕再不甘心,也只能認了。

但上官晚澄似乎不想就此認命,她給宮中的太皇太後寫了信,還托竹清寄回去。後頭才與竹清說了實話,她沒有打算退婚,只是想借太皇太後來壓一壓未婚夫家,晚一些成婚罷了。

如果到了成婚之前,她依舊只能在書院讀書,那就算她命裏無福。

“幹娘,寒假快要到了,到時候你和不和我們一起去北安州?我答應過她們,帶她們去看看邊防,戍邊也經常考的,她們必須親眼所見,心裏才有數。”竹清解釋完,又有些擔憂地說道:“幹娘您的身子……昨個不是還膝蓋疼?”

“老毛病了,不礙事,一起去罷,我也沒有見過戍邊。”陸霜玉把手搭上膝蓋邊,“都是積年的老病痛了,是當年剛進宮時,被教導嬤嬤罰跪,寒冬臘月,我在雪地裏跪了兩刻鐘,發了一場高熱,腿也落下了病。”

那個時候覺得不容易,可一年一年的,竟然也熬過來了。尤其是有了竹清,日子變得鮮活,也就不覺得難熬了。

“好,那一個月後,我們一起去。”竹清說,她搓著手。如今愈發冷了,不似北邊的風霜雨雪撲鼻,南邊的雨夾雪能侵入骨頭裏,由內而外的冷。

待竹清等人結束了兩日假期回到書院後,畢先生就來尋竹清,“不少村子裏的村民都想往我們暉桐書院送孩子,山長,我按照您的吩咐拒絕了他們,言明得等到明年。”

“嗯,不能松口,不然他們就覺得我們書院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反倒不利於書院打出名氣。”竹清也能理解村民們為何突然變卦,實在是書院的夥食太好,頓頓有肉,哪怕是早上,也有肉包子,還有豆漿油條,都是舍得放料的,可不得胖。

這讀書是需要時間才能看出成果,但是長胖,一個月就能分出不同了。旁人家去暉桐書院的孩子個個變白長圓,由不得其他人心動。

碼頭上,王二王三正帶著清風搬麻袋,這是個吃力氣的活計,清風這樣的小身板,累的夠嗆。

不過今日,他臉上一直帶笑,渾然不覺得累,一上午過去了,領的工錢比往日多兩個銅板。他珍寶似的把銅板放入麻布縫制成的荷包中,再把荷包牢牢藏入懷中。

“清風小子,今兒有甚麼喜事?瞧你高興了一上午,怎麼了,有喜歡的人了?”王二笑著替他仨個搶了飯菜,遞給清風時還交代他,“好小子,大口吃,這才是俺們爺們兒。”

王三顧不上別的,連忙扒拉起飯菜,狼吞虎咽般吃了好幾口,才緩下來聽哥哥與清風說話。

“謝謝王二叔。”清風懂禮貌,想了想,說道:“不是,俺是高興妹妹在暉桐書院讀書,前幾日她回來,臉上有肉了,也長高了。她還與我說,能吃到紅燒肉,蒜泥排骨,好些肉菜。”說著,他咽了咽口水,連忙吃了兩口粗米蒸出來的飯。

說起這個,王三也顧不得吃飯了,連忙附和道:“可不是可不是,那日俺兒子女兒一回來,俺差點認不出來,乖乖,臉圓了一圈。夥食竟然這般好,他記性不錯,還與俺說每日都吃了甚麼。”

燒雞燒鴨都是尋常,在他們入學第十日,還得了羊肉,那可是羊肉!羊肉價貴,不是他們這種小百姓能吃得起的。

“這回老大可要別扭了。”王三嘀咕了一句,他們家是兄弟多,正是一多才有煩心事,像大哥,自覺是長子,有時也不聽娘親的話,如送孩子去書院,他就說孩子還小,先不送去了。

他的孩子都九歲了,還小?不過娘親念著這是老大家的獨苗苗,也不逼他。但是像他還有二哥家的孩子,有一個算一個,全部送去了。

“俺早就與你說了,聽娘的,總沒錯。”王二一抹嘴,已經吃完了。清風慢慢吃著,聞言也點了點頭,聽王奶奶的,總沒錯。

像這種家長裏短,發生在不少的人家,也有到書院門口撒潑打滾,想要送孩子進來的,竹清教人一律打發了,又言明撒潑的父母容易生出撒潑的孩子,再不講道理,他們的孩子就不收。如此,才止住了那些不甘心的人。

“山長,這有收支需要您批。”畢先生領了一份單子過來,“按照您的吩咐,每個合格的學子都能得一份年禮,一斤豬肉,兩斤幹果,三斤花生瓜子。”

“嗯。”竹清看了看,一共有四十一個人合格了,她一邊批一邊問畢先生,“不合格的可以安排退學了,在假期前一日,跟他們說明。”因為是頭一回放假,所以假期比隔壁碧桐書院的學子們早了十日。

“是。”畢先生點頭,又問了好些問題,待得到竹清的允準後,才敢去辦。

雨劈裏啪啦打下來,驚到了一片的人,學堂裏,學子們張大了嘴,一個尖嘴猴腮的學子蹭的一下站起來,不可置信地問道:“先生,您說甚麼?俺、我怎麼會被退學?”

畢先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,而是說道:“不然呢?從你們進學堂的第一日,先生們就已經告訴過你們,不合格的人不能留下,下個學期,還要再篩選一次,你們可別放松了心態。”

“至於你,王狗蛋——”畢先生拖長語調,“騷/擾同學,考試不合格,背後詆毀先生,樁樁件件,可有冤枉你?你也不必裝無辜,車夫送你們回去時,我們先生也會陪同,把你們的卷子與及格學子的放一起,保管讓你們的親人都明白,我們書院可不會隨意退學學子。”

言下之意,就是王狗蛋被退學,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的問題。除了他,還有其他被退學的懵了許久,來了書院兩個多月,他們早已習慣這裏的生活,天冷了也每日能洗上熱水澡,還有頓頓不缺吃食,偶爾還有糕點,學舍裏也很暖和。

他們不再長凍瘡,有積年凍瘡的學子還能去領凍瘡膏,生病了也有書院為他們抓藥熬藥,不用他們花一個子。

可先生突然說,他們不能再讀了?

“看看你們的字,狗爬一樣。進書院那麼久,卻一點長進都沒有,現在就由各自的先生領回學舍收拾行李,書院給的學服、書籍、洗漱用品等等,這些都不能帶走。”畢先生說罷,那些面臨退學的學子終於忍不住,放聲大哭,期望先生能收回決定。

因著是第一回有學子被退學,竹清便也跟著去了大山村,這個村子有三個學子被退學,其中一個便是王狗蛋。

上一回兩日假期,孩子們就按照先生的交代與父母親人說了今日歸家,故而村頭的大榕樹下站了不少人。在看見驢車的時候,一個臉上掛不住肉的婆子拔著聲音說道:“俺家狗蛋肯定是好學生,上回他回來就說了,先生教的都能聽明白,這回回來,肯定錯不了。”

“看把她能的,就狗蛋那德行,俺看夠嗆能學好。”一個嫂子小聲嘀咕,都是一個村的,誰不知道誰啊,狗蛋那種沒心肝的人,怎麼可能頭名?

但是等竹清宣報完退學的學子的名單,那婆子忽然大叫一聲,“俺家狗蛋是個好孩子,怎麼比不上其他人?是不是你們針對俺家狗蛋?”

“再無理取鬧我們就報官了。”竹清淡聲說道,只一句話就讓王狗蛋他奶噤了聲,不再鬧騰。她看向村民們,說道:“我們書院公平公正,不存在針對某個學生的現象。這是三名退學學子的卷子,這是合格學子的卷子,你們可以對比一下。看完我們就把卷子發給學子們,讓他們帶回家。”

不消說,王狗蛋他們仨的卷子不堪入目,即便大山村的村民們不認識字,但是也能看得出來,差別大著呢。

有的人臉上掛不住,當場就扯了孩子過來打,邊打還邊看向竹清,奈何竹清眼風都沒有給一個。

把所有學子送回去後,竹清等人就回去了。接著又要安排小娘子們去北安州,還有三位先生要回京過年,該備好的車馬禮品也該妥當。

碧桐書院放年假那日,正是下大雨的時候,又冷又寒,學子們都受不了,紛紛裹上厚衣裳,家去了。

書院門口停著不少馬車,有京都使人派來的,也有竹清安排的。京都來了信,那些小娘子個個都得提前回去過年,不得跟著竹清去往北安州,故而直到出發,也才十二個人。

竹清、幹娘、陳學恒等人以及護衛。護衛是鏢局找的,身材精悍的女子,據說能以一敵三不落下風,常年跟著馬隊在外行走。

“姑姑,蕭大人不回京都麼?”陳學恒以前見過蕭扶風,不過一個是官大人,一個是普普通通的無名之輩,所以沒能結識。

“不回,她說京都沒有她在意的人,回不回都不重要。在北安州與相熟的人一同過年更添幾分暖意,她就不走了。”竹清想了想,又說道:“還有,她貌似有了喜歡的人,是一直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安危的護衛,曾兩度救過她性命。”

“她在信上說,若無意外,她這輩子會在北安州渡過,哪怕死了,也要葬在那自由的地方。”聽完竹清的話,陸霜玉感慨道:“想當年她前途暗淡,不知多少人在背後可憐她。如今她當了知州,輪到那些人仰望她了。”

安州與北安州之間隔了幾個大州,路上她們坐馬車、乘船、坐驢車,如此兜兜轉轉,又不巧,遇上了山匪。得虧一行人都不是軟弱無能的人,很快便擊退了山匪。

“這兒距離宜州也不遠,怎麼會有山匪?”陸霜玉被竹清摻扶下來,異常納悶地說道:“縣令都不管的麼?不怕被告到京城,丟了烏紗帽?”

“要麼就是陳年舊事,山匪盤踞數年,實在是難以解決,縣令通常五年換一回,有些不願意處理這麻煩事。又或者有官員與山匪勾結,故而山匪囂張。”竹清做了兩種猜測。她們在小客棧裏歇息了一日,覆又上路。

*

北安州裏,蕭扶風接到了竹清一行人,她非常熱情地招待她們,一路上給她們介紹景色,“這邊是商業街,就是之前竹清你跟我說的布局,我直接用了,你看看,可成不成?我不重農抑商,有許多游商願意到這邊來,他們交銀子租賃店鋪,然後做生意,帶動經濟……”

北安州早已經沒有了荒蕪的景象,放眼望去,游人如織,兩旁商鋪大門敞開,裏頭客人不少,你推銷我講價,好不熱鬧。

蕭扶風已經完全融入了邊關生活,頭上戴著氈帽,把耳朵牢牢保護起來,身上穿著不大臃腫的冬衣,她還扯開衣裳,讓竹清能看見裏面的羊毛衫,“暖和著呢。如今羊毛衫也是我們北安州的獨特產品,多得是富貴人家要。”

制作羊毛衫也成了北安州百姓養家糊口的工作。

“果真不錯。”竹清讚了一句,又問她,“你不是說過,要打造北安州特色麼?我瞧瞧,甚麼樣子了?”

“這邊這邊。”蕭扶風拉了她們穿過三條街道,一股勁道的香味撲鼻而來,她指著一個大店鋪說道:“看見沒有?特色烤羊肉,與其他邊關之地不同,我這兒的烤羊肉鮮嫩多汁,保管你們一吃就不肯放過。除了羊肉,調味料也是一絕,其他地方買不到。”

“那邊那邊,赤焰馬組成的戲團,那些來北安州游玩的人都是沖著戲團來的。”蕭扶風說,她手指著的那裏正圍著許多人,沖天的火光之中伴隨著赤焰馬越過火圈。竹清看夠了,問道:“赤焰馬不怕燙?”

“不怕,赤焰馬,當初就是生長在溫泉熱湯附近的馬兒,耐火氣,而且,我們都會給馬兒塗一層藥,隔火的,別擔心。”蕭扶風解釋完,問竹清,“我以前不是送了你一匹白色的赤焰馬?經常騎麼?”

“我去了大陽縣,哪裏來的時間騎馬?那匹馬還在京都,我到時讓人帶過來。”

寒暄完,蕭扶風這個東道主又帶她們去烤肉店裏胡吃海喝了一頓,她對陸霜玉很尊重,說道:“我跟著竹清喊幹娘,幹娘,您多吃些,羊肉滋補,是上好的東西。”

推杯換盞間,便到了深夜。

好一陣兒歇息後,待第三日,蕭扶風安排她們觀摩了一次士兵操練,以及模擬作戰。竹清在一旁,趁士兵們換陣型時,她對學子們說道:“都記住了?回去寫一篇心得給我,我也會教先生們出這方面的題目,讓你們好好練一練。”

“知道了,先生。”陳學恒帶頭應和。

蕭扶風如今是陛下的心腹,也知道陛下想要讓女子科考,見竹清這般上心,不由得笑了笑,戲謔道:“喲山長,可了不得,往後培養出來,要是有人得中了,豈不是成了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恩師?”

“我算甚麼恩師?既沒有真正授課,也沒有教她們策問策論,你可別忘了,我不通詩書。”竹清哀哀嘆氣,她一聽詩詞歌賦就打瞌睡,唯有動手制作香料、毒藥的時候才精神百倍。

“怎麼不算?你是山長,她們在外面行走也會叫你先生,那你就是她們的先生。你不必妄自菲薄,這一番心血都會成就的。”蕭扶風寬慰她,“先前我做知州,無數次仿徨不前的時候,不也是你安撫我開解我?你看看,當初我到北安州,朝中的大臣們哪個不是等著看我的笑話。可如今,北安州成了富庶的大州,每日都有百姓在這裏定居。一年交納的賦稅,在所有州中排行第六。”

“幾年而已,就已經第六了,我很有信心能奪得第一。”說這話時,蕭扶風意氣風發,完全看不出曾經閨閣小姐的神態。

“是。”竹清被蕭扶風一頓疏解,心裏舒坦多了。

“我還沒問你,要不要在北安州過新年?我們這兒會辦篝火宴會,在空地燃起一個大火堆,圍著火堆吃喝,然後載歌載舞。”蕭扶風說,她瞟向竹清,又故作不在意般說道:“要是你忙就算了,我也不過是一說,不要緊的。”

“留在這。”竹清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離新年還有幾日,我難不成在路上過年?左右我帶來的人無所謂在哪裏過年,就在這兒,感受一下邊關的氛圍。”竹清說,如此就拍板決定,她們到書院開學之前再動身回去。

陸霜玉滿臉含笑,陳學恒她們暗自激動,對於北安州,她們印象很好,當然想在這裏留久一些。

在她們的歡聲笑語中,除夕如約而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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